“皇上一个人歇着的吗?”瞳兮出声问齐云。
“皇上去了顺美人那里。”齐云答道。
瞳兮听了这话,只觉得心火上冒,“齐云给我倒杯水。”瞳兮几乎压不住心底的那团火焰,脑子里片刻不得清净,出现的画面全是天政帝同顺美人恩爱的场景,瞳兮完全睡不着,只能披了衣服,走到窗边吹吹和风来冷静。
天将白的时候,瞳兮才休息了一阵,然后便跟着天政帝从捷径先行赶回了京城到了令狐府。
瞳兮看到自己父亲惊讶的表情时,心情总算好了些,父亲只怕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他的女儿能回府吧,更不会想到她居然还是和天政帝一同到的令狐府,思及此处,瞳兮觉得心里无比的满足,有种飘飘然的骄傲感。
“皇上驾到,老臣不曾远迎,请皇上恕罪。”令狐进这般老成的人也有些措手不及。
“先生不必自责,朕此次不过是微服,瞳兮多年不曾回过家,朕与她有愧,所以回宫前先带她回来看看,至于朕到了令狐府的事,还请先生不要张扬。”天政帝的语调十分亲切,亲切得不想平日冷口冷面的他会说的话。
“爹。”瞳兮有些动情地出声,这感觉同在宫里见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宫里见的时候,彼此都带着一层面具,有那君臣之别,可在自己家里,却又仿佛回到了旧时,她还承欢膝下。
令狐进的眼框也有些红了,这女儿可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入了宫有了君臣之分,不再有父女之感,今儿突然在家里见了,仿佛是找回失踪多年的女儿似的。
令狐进亲自迎了天政帝往正厅,瞳兮则往她母亲的住处去请安。
“瞳兮……”瞳兮的母亲见着她时惊讶万分,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搂着,眼泪把瞳兮的衣襟都润湿了。
瞳兮的眼睛也哭红了,周遭伺候的婢女也都跟着抹泪,好半晌才歇了。
“你怎么回来了,没听说宫里有旨意让你省亲啊?”瞳兮的母亲这才想起正事来。
“是皇上私下带我回来的。”
“你说什么?!”瞳兮的母亲有些激动,“是你缠着皇上要回娘家的?瞳兮,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既然进了宫成了贵妃,一切就该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怎么能做出这种越矩的事情来?”令狐夫人的口气里不乏失望。
瞳兮赶紧摇摇头,“是皇上主动提出的,不是我。”瞳兮心里一酸,说什么天下女子的表率,大概母亲还是一心希望自己能当上皇后吧,她一个贵妃有何德何能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听了瞳兮的解释,令狐夫人才静了下来,“皇上主动提出的?”她的脸上开始泛出一丝不明的笑意,脸色也变好了许多,拉着瞳兮的手闲聊了几句,句句都不离天政帝,处处刺探着她和天政帝的相处,瞳兮只能敷衍,并不想让她失望。
除了最初相遇时瞳兮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些失态,其后又便成了平时那个端庄而冷漠的母亲了,末了她又训斥了瞳兮两句,觉得即使天政帝主动提出带她回家,瞳兮也该推辞,否则那后宫还不吵翻了天,人人都吵着省亲还得了。
瞳兮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了,小坐了片刻便离开了。
午饭后,天政帝觉得因为自己在而影响了瞳兮与她的父母共聚天伦之乐,所以寻着理由去了瞳兮的闺房休息,留下瞳兮独自与自己的父母相处。
瞳兮的父亲令狐进也只责备了一点,便是瞳兮不该仗着宠爱,尽忘记了自己宫妃的本分,要求天政帝陪她回府省亲,母亲也帮腔了几句。
不过碍于瞳兮的身份,令狐进也不如她小时候那般长篇大论的教训,所以瞳兮略坐了会儿也借口乏了溜走。
以往瞳兮觉得自己的母亲仿佛天人一般高高在上,什么都是那么完美,如今再看却觉得她那严肃呆板的面容也显得不再如她想像的那般美丽,仿佛一尊神就这么从神龛上走了下来,成了凡人。
瞳兮居然还腹诽起来,觉得母亲这般无趣,怨不得父亲会广纳姬妾。这般腹诽父母的事,瞳兮连想都没想过,今日这念头却忽然浮了上来。
脚下的路却在她胡思乱想时拐到了令狐进的书房,瞳兮小时候虽被允许进入,可她大了以后这就是女子的禁区,她从没进去过,今日见四周无人,心底暗藏多年的渴望和气愤便冒了出来,不然她进,她就偏要进。
书房与她小时候见过的摆设并无二致,整面墙上一幅《梅雪争春》挂屏前是一张黄花梨夔凤纹翘头案,上置文房四宝,还有一截瞳兮制的兮墨,瞳兮有些眼润的上前,摸了摸那兮墨,还有有这个代替自己侍奉在父亲左右,绕过屏风,便是一架一架的书柜,上面经史子集应有尽有,瞳兮小时候也从这儿偷偷寻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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